傅沉砚娶温晚星时,她眼底有星光。
两年后,她的星光落在街舞明星程野的腹肌上。
监控里,程野的手探进她舞衣:“你老公不行?”
傅沉砚碾碎烟蒂,笑了。
他先让程野的舞团在万人舞台大屏直播嫖娼被捕;
再命人打断程野的腿:“用膝盖跳,更刺激。”
温晚星哭着求他收手。
他掐着她下巴逼她看程野舔地上的钱:“你的舞鞋,踩脏了。”
最后一场演出,舞台大屏突然播放她出轨视频。
傅沉砚在VIP包厢舔她耳垂:“宝贝,跳啊。”
聚光灯下,温晚星像被扒光的猎物。
他笑着按下遥控器,程野的腿骨在后台发出脆响。
第一章 星光暗堕
凌晨两点半,傅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亮得刺眼。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沉睡的京都市,霓虹勾勒出钢铁森林冰冷的轮廓。窗玻璃上,映出傅沉砚疲惫却锐利如刀锋的侧脸。他刚从一场跨国并购的硝烟里抽身,眉宇间带着尚未散尽的戾气和浓得化不开的倦意。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一丝不苟的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腕骨分明的手腕和那块象征着他无上权势的限量腕表。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端起桌上早已冷透的黑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手机屏幕亮起,是特助陈默发来的明日行程,密密麻麻,精确到分钟。傅沉砚只扫了一眼,便按灭了屏幕。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节奏,是他过去两年婚姻生活的常态。他像个永不疲倦的精密机器,疯狂地运转在属于他的商业帝国里,用堆积如山的文件和天文数字的利润,填满所有可能滋生孤独的缝隙。
而他的妻子,温晚星,就像他华丽人生中一件被精心收藏、却逐渐蒙尘的艺术品。她属于那个阳光明媚、充满艺术气息的世界——舞蹈。傅沉砚记得最初被她吸引,正是因为在某个慈善晚宴的角落,她即兴起舞时,眼底闪烁的那种纯粹、炽热的光芒,像暗夜里最亮的星子。他以为他能永远拥有那片星光。
婚姻的头一年,他尚能分出精力去欣赏她的光芒。昂贵的私人舞蹈室建在别墅顶层,聘请最好的舞蹈老师,她想要的一切资源,他从未吝啬。他甚至会推掉不那么重要的会议,坐在排练厅的角落里,安静地看她旋转、跳跃,汗水浸湿她的练功服,勾勒出纤细却充满力量感的线条。那时她跳完舞扑进他怀里,带着热腾腾的汗水和蓬勃的生命力,笑着问:“沉砚,好看吗?”他会低头吻她汗湿的鬓角,声音低沉:“嗯,我的晚星最好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离那片星光越来越远。跨国项目接踵而至,资本市场的博弈残酷而瞬息万变,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的烟味和酒气越来越重,能分给她的目光也越来越少。温晚星眼底的光,似乎在他一次次的缺席和敷衍中,一点点黯淡下去。她开始更长时间地泡在舞蹈室,或者去市中心的“燃点”街舞俱乐部,那里聚集着最顶尖、最叛逆的地下舞者。傅沉砚起初并未在意,只当她需要新的灵感和刺激,他甚至觉得这样也好,总比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豪宅要好。他依旧源源不断地提供金钱支持,让她可以追逐她的舞蹈梦。
直到今晚。
“傅总,”陈默的声音通过内线电话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夫人在‘燃点’那边,有些情况。”
傅沉砚的指尖在冰冷的实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说。”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像淬了冰的寒潭。
“我们的人拍到了一些东西。”陈默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关于夫人,和那个叫程野的街舞明星。画面不太妥当。视频已经同步到您办公室的加密电脑。”
傅沉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又猛地松开,留下空洞的回音。他面无表情地切断通话,身体向后,重重地陷进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昂贵的意大利小牛皮椅背似乎也无法支撑他此刻身体里某种东西正在急速崩塌的重量。他沉默地盯着天花板几秒,然后直起身,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打开了办公桌上那台性能顶级的电脑。
屏幕亮起,指纹解锁。一个加密文件夹弹出。他移动鼠标,点开里面唯一的一个视频文件。
画面很清晰,显然是专业设备在近距离偷拍,甚至带了点暧昧的晃动感。背景是“燃点”俱乐部后台一个堆满杂物的昏暗角落。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人群的喧嚣。
镜头中央,是温晚星。
她穿着那件傅沉砚送她的、镶着细碎水晶的黑色紧身舞衣,汗水让布料紧紧贴在她玲珑的曲线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她微微喘息着,脸颊泛着剧烈运动后的潮红,眼神迷离,像是浸了酒。她的身体几乎是半倚在身后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怀里。
那个男人,傅沉砚认识。程野,“燃点”俱乐部的台柱子,地下街舞圈炙手可热的新星。以狂野不羁的风格和一身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精壮肌肉闻名。此刻,程野只穿着件松垮的无袖背心,露出大片古铜色的皮肤和块垒分明的腹肌、臂肌。汗水顺着贲张的肌肉线条滚落,带着一种原始的、极具侵略性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程野脸上挂着一种痞气十足的、志得意满的笑容。他的一条手臂,正紧紧地箍在温晚星纤细柔软的腰肢上,另一只手,则堂而皇之地、带着狎昵的意味,探进了温晚星舞衣的侧腰缝隙里!
温晚星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却没有推开他。她甚至微微侧过头,像是在躲避镜头,又像是在承受那只手带来的刺激。
下一秒,程野带着汗水和烟草味的嘴唇,几乎贴上了温晚星小巧的耳垂。他的声音透过劣质的偷拍摄像头麦克风传出来,有些失真,却依旧清晰地带着浓浓的轻佻和挑衅:
“晚星宝贝儿,你那高高在上的总裁老公是不是不行啊?嗯?放着这么个尤物在家守活寡?”
温晚星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她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得更低,肩膀微微耸动。她的沉默,在傅沉砚眼中,比最恶毒的咒骂更刺耳,比最直接的承认更诛心!
程野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那只在舞衣下作乱的手更加放肆地游走,引得温晚星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泣音的嘤咛。
“啧,真他妈软……”程野的喘息粗重起来,眼神像饿狼一样贪婪地扫视着怀里的猎物,“跟着个活死人有什么意思?他能给你什么?钱?老子现在也不缺!他能让你这么爽吗?嗯?”
他猛地低下头,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攫取了温晚星柔软的唇瓣。
“啪!”
一声脆响在死寂的办公室里炸开。
傅沉砚手边那个价值不菲的定制水晶烟灰缸,被他失控的力道狠狠掼在冰冷的钢化玻璃桌面上!水晶碎裂成无数锋利的残片,飞溅开来,有几片划过他撑在桌面的手背,留下几道细细的血痕。猩红的血珠迅速渗出、滚落,在昂贵的黑色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暗色的印记。
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胸腔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整座正在喷发的火山,滚烫的岩浆疯狂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烧得他眼前发黑,烧得他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咆哮!背叛的毒牙,深深扎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注入的不仅是剧痛,还有一种足以将理智彻底焚毁的暴戾!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对纠缠的身影,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要将屏幕连同里面的人一起洞穿、粉碎!
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黑咖啡的苦涩、雪茄的冷冽余味,还有若有若无的、他自己手背上新鲜血液的铁锈腥气。
这混合的味道,奇异地压制住了那几乎要冲破胸腔的毁灭冲动。
傅沉砚慢慢地靠回椅背,身体绷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他伸出手,动作异常稳定地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特制的雪茄,取出一支。银质的打火机“叮”的一声脆响,幽蓝的火苗蹿起,点燃了雪茄深褐色的茄衣。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浓郁的烟雾在口腔里翻滚,带着强烈的刺激感,然后被他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在惨白的灯光下缭绕升腾,模糊了他英俊却此刻狰狞如修罗的面容,却无法遮掩那双眼睛里翻腾的、足以冻结一切的黑暗风暴。
监控画面定格在程野那张得意忘形、写满轻蔑和占有欲的脸上。
傅沉砚的嘴角,在缭绕的烟雾后面,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上勾起。那不是笑,那是一个来自地狱深渊的、狰狞裂口的开端。冰冷,暴戾,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预兆。
他伸出舌尖,极其缓慢地舔过下唇,尝到了手背伤口渗出的、那点微咸的铁锈味。这点血腥气,像是一滴滚油,落入了名为“复仇”的油锅。
“呵……”一声低沉到几乎听不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从他喉咙深处滚了出来。
他拿起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毫无温度的瞳孔。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精准地找到陈默的名字,拨通。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起:“傅总。”
傅沉砚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钢针,精准地钉入听者的骨髓:“陈默。”
“是,傅总,您吩咐。”陈默的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紧绷。
“给我查那个程野,”傅沉砚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货物,“彻彻底底地查。从他穿开裆裤开始,到他昨天吃的什么饭,见过什么人。特别是他那些见不得光的‘爱好’、‘朋友’,还有,他自以为藏得很好的、能让他身败名裂的把柄。一点灰尘,都不准漏掉。”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屏幕上温晚星那张潮红迷醉的脸,眼底的暴戾瞬间翻涌成一片猩红的海。他咬着雪茄的力道加重,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残忍:
“至于温晚星,看好她!她喜欢跳舞?很好。让她跳。继续跳。让她以为,她的世界还安稳得很。”
最后一个字落下,傅沉砚切断了通话。
办公室里只剩下雪茄燃烧时细微的嘶嘶声,和他沉重压抑、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呼吸。他将燃着的雪茄用力地摁在碎裂的水晶烟灰缸残骸上,猩红的火头瞬间熄灭,发出“滋”的一声轻响,冒起一缕扭曲的青烟,像一条垂死的毒蛇。
他拿起桌上那个被烟灰缸碎片划出一道细痕的相框。里面镶嵌着一张照片,是婚礼那天拍的。温晚星穿着洁白的婚纱,依偎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眼底盛满了全世界的星光和毫不掩饰的爱恋。阳光透过教堂的彩色玻璃,在她脸上投下斑斓的光影,美得惊心动魄。
傅沉砚的指腹,带着一丝尚未凝固的血迹,缓缓地、用力地擦过相框玻璃上温晚星笑靥如花的脸庞。冰冷的玻璃触感透过指尖传来,那笑容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抽搐。
他盯着照片里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嘴角那抹地狱裂口般的弧度,终于彻底绽放开来。没有温度,只有刻骨的恨意和即将到来的、毁灭性的风暴。
“晚星……”他低语,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却裹挟着来自地狱的寒风,“你的星光,脏了。”
“那就一起熄灭吧。”
第二章
视频的余毒,像跗骨之蛆,在傅沉砚的每一根神经里啃噬。但他没有立刻发作。暴怒是野兽的本能,而他是猎人。猎人需要的是精准的陷阱,足以让猎物在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中,万劫不复。
接下来的日子,傅沉砚表现得异常平静。他甚至比以往更“忙碌”,回家的次数更少。偶尔回去,面对温晚星时,他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带着一身冰冷距离感的丈夫。只是那目光,偶尔落在温晚星身上时,不再是过去的空茫或疲惫,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带着审视和估量的冰冷,像是屠夫在打量待宰的羔羊。
温晚星丝毫没有察觉。她的心思,早已被程野那种原始、狂野的激情彻底点燃,像扑火的飞蛾。傅沉砚的冷漠和缺席,反而成了她放纵的借口和理由。她更频繁地出入“燃点”,沉浸在程野用汗水和力量构筑的、充满感官刺激的世界里。她享受着偷情的隐秘快感,享受着程野毫不掩饰的赞美和占有欲,享受着那种被强烈渴望、被当作珍宝的感觉——这是傅沉砚那座冰冷豪华的金丝笼里,永远无法给予她的。
她甚至开始抱怨傅沉砚。
一次,傅沉砚难得回来得早些,刚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温晚星就端着一杯水走过来,语气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试探和怨怼:“沉砚,下个月‘燃点’有个很重要的周年庆演出,程野是主舞,他特意邀请我去当特别嘉宾!”
她的话还没说完,傅沉砚抬起眼皮,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她精心修饰过的脸,那眼神像冰冷的X光,似乎能穿透皮囊,看到她灵魂深处那点龌龊的雀跃。温晚星被他看得心头猛地一跳,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想去就去。”傅沉砚的声音毫无起伏,甚至听不出任何情绪,“需要赞助吗?”
他过于平静的应允,反而让温晚星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和心虚。她准备好的说辞,比如“程野很有才华”“这对我的舞蹈事业很重要”之类的,全都堵在了胸口,闷得难受。她以为他会反对,至少会表现出一点不悦。但他没有。他就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不…不用了。”温晚星有些狼狈地低下头,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俱乐部那边会安排好的。”
“嗯。”傅沉砚淡淡应了一声,视线已经重新落回手中的平板电脑上,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K线图。他的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像一座拒绝融化的冰山。
温晚星看着他专注工作的样子,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委屈涌了上来。他总是这样!永远是这样!工作、金钱、权力!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一个摆在家里的漂亮花瓶?一个需要时提供暖床服务的工具?
“傅沉砚!”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是不是我做什么,跟谁在一起,你都无所谓?!”
傅沉砚滑动屏幕的手指微微一顿。
空气瞬间凝固了。
几秒钟的死寂后,傅沉砚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那平静的冰面下,翻涌着足以将人灵魂冻结的寒流。他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其微小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某种更危险的东西。
“温晚星,”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像钝刀子在磨,“你觉得,我该有什么所谓?”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温晚星的心上。那冰冷的质问,让她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冻结了,只剩下一种被看穿的恐慌。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头顶。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狼狈地转过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上了楼。
看着温晚星仓惶逃离的背影,傅沉砚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平静彻底碎裂,只剩下浓稠得化不开的、近乎实质的黑暗。他拿起手机,屏幕解锁,上面是陈默刚刚发来的一份详尽报告,关于程野。
报告的内容,肮脏得令人作呕。吸毒史(虽然目前似乎戒断),混乱的私生活,多次嫖娼记录,甚至还有偷拍女性隐私视频的嫌疑(证据链尚不完整,但指向性极强)。这个在舞台上光芒四射、引得温晚星神魂颠倒的街舞明星,私底下不过是个被欲望和劣根性支配的垃圾。
傅沉砚的目光,最终锁定在报告里附带的几张偷拍照上。其中一张,是程野在一个昏暗的私人会所包厢里,正和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人耳鬓厮磨,动作下流不堪。照片的角落,隐约能看到桌面上散落的白色粉末和吸管。
一抹残酷至极的冷笑,终于清晰地浮现在傅沉砚的嘴角。
“周年庆演出……”他低声重复着温晚星刚才提到的字眼,指腹在程野那张放浪形骸的脸上缓缓划过,冰冷的屏幕触感仿佛带着血腥气,“万人舞台?很好。”
他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傅总。”陈默的声音立刻传来。
“程野喜欢玩女人,喜欢刺激,喜欢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傅沉砚的声音平静无波,却透着森然的杀意,“周年庆前夜,给他安排个惊喜。地方要干净,节目要够劲爆。找几个懂行的朋友,陪他玩个痛快。记住,”他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凌,“我要最清晰、最直接的‘现场直播’。演出的大屏幕,会是个很棒的播放器。”
电话那头的陈默沉默了一瞬,显然被这指令的狠辣惊到,但他立刻应道:“明白,傅总。一定安排妥当,确保万无一失。”
“还有,”傅沉砚补充道,目光投向楼上卧室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温晚星大概在哭),他眼底的冰霜更厚,“给温晚星准备一件新舞衣。要最耀眼,最夺目的。告诉她,周年庆,我会亲自去‘欣赏’她的表演。”
挂断电话,傅沉砚靠进沙发里,闭上眼睛。黑暗中,温晚星在程野怀里迷醉的脸,和程野那张嚣张下流的嘴脸,交替闪现。胸腔里那股毁灭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因为这精密的陷阱布局,而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期待。
他仿佛已经听到了万人体育馆里,那足以将人灵魂撕碎的尖叫和哗然。他仿佛看到了程野从天堂坠入地狱时那张惊恐扭曲的脸。他仿佛看到了温晚星,站在聚光灯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足以将她彻底碾碎的羞辱和背叛,会是怎样一副崩溃绝望的表情。
那画面,光是想象,就让他冰冷的血液,开始疯狂地奔涌、沸腾。
第三章
“燃点”街舞俱乐部周年庆演出的前夜。
京郊一家外表低调奢华、内里却经营着各种灰色地带生意的顶级私人会所——“暗香”的顶层VIP包厢。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外界,只留下暧昧迷离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低音炮。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茄、烈酒、香水,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腻又危险的气息。
程野被几个新认识的、出手阔绰的“富二代”朋友簇拥着,早已喝得面红耳赤,眼神迷离。他今天心情极好,温晚星那个豪门太太对他死心塌地,明天的周年庆演出更是他迈向更大舞台的关键一步。他感觉自己站在了人生的巅峰。
“程哥,来!再走一个!”一个染着红毛、眼神轻浮的年轻人(傅沉砚安排的人之一)又给程野满上了一杯琥珀色的烈酒,“敬你的舞技!敬你的艳福!连傅氏总裁的老婆都搞到手了,牛逼啊!”
“哈哈哈!”程野得意地大笑,一把搂过身边穿着清凉、身材火辣的陪酒女郎,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酒气喷了女人一脸,“傅沉砚?呸!一个只会赚钱的木头人!懂什么叫激情?懂什么叫女人?晚星在他那儿就是守活寡!老子给她开发开发,那是行善积德!”
包厢里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和粗鄙的附和声。
“程哥威武!”
“就是!那种有钱人,女人跟着他们就是受罪!”
“来来来,程哥,试试这个,新到的‘货’,提神醒脑,包你明天在台上嗨翻天!”
另一个“富二代”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粉末。
程野的眼神瞬间被那白色粉末吸引了过去,呼吸变得粗重。他戒过,但那种蚀骨的快感和虚假的强大感,像魔鬼的低语,从未真正远离。加上酒精的刺激和周围人的怂恿,他最后一丝理智的防线摇摇欲坠。
“程哥,怕啥?就一点点,助助兴!你看这妞儿,多带劲!”红毛把那个陪酒女往程野怀里一推,女人娇笑着,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胸口画圈。
在酒精、奉承、美色和那白色粉末的诱惑下,程野仅存的犹豫彻底崩溃了。他一把抓过塑料袋,动作熟练地倒出粉末在玻璃茶几上,拿起一根吸管。
包厢角落里,一个伪装成装饰品的微型针孔摄像头,正无声无息地工作着,将这一切高清的画面,实时传输出去。
与此同时,“暗香”会所楼下,几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商务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阴影里。车门拉开,跳下十几个穿着便装但眼神锐利、动作干练的男人。为首的,正是傅沉砚的特助陈默。他对着耳麦低语了几句,然后一挥手。
行动开始。
包厢内,正沉浸在毒品带来的强烈快感中、丑态毕露的程野,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
“警察!不许动!抱头蹲下!” 雷霆般的厉喝伴随着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将包厢内纸醉金迷的糜烂空气撕得粉碎!
音乐戛然而止。
包厢里所有人都懵了。陪酒女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几个“富二代”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想躲。而刚刚还飘飘欲仙的程野,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从云端跌入冰窟!他脸上的迷醉和得意瞬间被极致的惊恐所取代,瞳孔因为毒品和惊吓而剧烈收缩!
“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红毛“富二代”(也是傅沉砚的人)反应最快,立刻抱头蹲下,嘴里喊着,“是他!是程野!是他带的货!还逼我们玩!”
“对!对!是他!警察同志,我们是被迫的!”另外几个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指向程野,眼神躲闪却异常“坚定”。
程野如遭雷击,脑子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让他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不是我!是他们!”他想辩解,但舌头像是打了结,看着茶几上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罪证和吸管,看着那几个瞬间倒戈的“朋友”,巨大的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铐起来!带走!”为首的便衣警察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废话。
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死死地锁住了程野的手腕。那金属的触感,像毒蛇缠上了他的骨头。他被人粗暴地拽了起来,双腿发软,几乎是被拖着往外走。路过门口时,他看到了陈默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对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腐烂的垃圾。
程野的心,彻底沉入了无底深渊。完了!一切都完了!
第二天晚上,能容纳万人的“星耀”体育馆座无虚席。巨大的环形屏幕流光溢彩,播放着炫酷的宣传片。“燃点”俱乐部周年庆的重头戏即将上演。后台,气氛紧张而热烈。舞者们做着最后的准备。
温晚星穿着傅沉砚命人送来的那件新舞衣——一件极其贴身、闪烁着碎钻般光芒的深V领银色舞衣,将她本就傲人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在后台的灯光下美得惊心动魄。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傅沉砚送这件衣服来是什么意思?羞辱?还是……某种她不敢深想的警告?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傅沉砚冰冷的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在即将开始的表演上,想到能和程野在万众瞩目下共舞,她的心跳又不由自主地加快,带着隐秘的兴奋和期待。
程野……他应该快到了吧?温晚星拿出手机想联系他,却显示对方已关机。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
“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和尖叫,欢迎我们‘燃点’的灵魂人物,狂野风暴——程野!”主持人激情澎湃的声音通过音响响彻整个体育馆。
后台通道打开,聚光灯瞬间打了过去!
然而,通道口空空如也!
观众席响起一阵疑惑的骚动。
主持人也愣住了,后台更是瞬间乱成一团。“程野呢?!”“电话打不通!”“他昨晚出去就没回来!”
就在这混乱的时刻,体育馆那巨大的、造价不菲的环形主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闪了一下!
紧接着,原本播放宣传片的画面瞬间切换!
清晰度极高的画面,瞬间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正是昨晚“暗香”会所VIP包厢里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程野那张因为吸毒而扭曲迷醉的脸,在巨大的屏幕上纤毫毕现!他正贪婪地用吸管吸食着桌上的白色粉末!画面一转,是他搂着衣着暴露的女人上下其手,嘴里还喷着污言秽语:“傅沉砚?呸!一个木头人!晚星跟着他就是守活寡!老子给她开发开发……”再一转,是警察破门而入,程野被吓得魂飞魄散、丑态百出的样子,以及最后被冰冷手铐铐住、像死狗一样被拖走的特写镜头!
“轰——!!!”
整个体育馆瞬间炸开了锅!
巨大的哗然声、难以置信的尖叫声、愤怒的咒骂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每一个角落!观众席彻底沸腾了!有人目瞪口呆,有人愤怒地摔了荧光棒,有人掏出手机疯狂拍摄录像。
“天啊!是程野!”
“他在吸毒?!嫖娼?!”
“还辱骂傅总?!他勾引傅太太?!”
“人渣!败类!滚下去!”
“报警!快报警!”
后台,温晚星像一尊被瞬间抽空了所有血液的石膏像,直挺挺地僵在原地。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巨大的屏幕上,程野那丑陋狰狞的嘴脸和她自己那被当众点名的羞耻,像无数把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她的眼睛,刺穿她的耳膜!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观众席上爆发的、针对她的、充满了鄙夷和唾骂的议论声!
“那个温晚星!就是她!傅总的太太!”
“原来是她出轨!跟这种垃圾?!”
“真不要脸!傅总对她多好!”
“呸!婊子配狗!”
温晚星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她看着屏幕上程野被拖走的画面,看着他那张写满恐惧和绝望的脸,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前崩塌、碎裂!什么梦想,什么爱情,什么星光全都变成了最恶心的笑话!巨大的恐惧和灭顶的羞耻感,像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她猛地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啊——!!!” 那尖叫声却被淹没在体育馆山呼海啸般的声浪里,微弱得如同垂死的哀鸣。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稳稳地、不容抗拒地落在了她裸露的、剧烈颤抖的肩膀上。
温晚星如同触电般猛地回头。
傅沉砚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英俊依旧,却笼罩着一层令人窒息的寒意。他微微俯身,薄唇几乎贴上了她冰冷的耳廓。
温晚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冰冷得像毒蛇的信子。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清晰地穿透了后台的混乱和前方的喧嚣,钻进她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晚星,你挑男人的眼光,”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地狱般的微笑,“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第四章
体育馆的声浪如同沸腾的岩浆,几乎要将顶棚掀翻。温晚星在傅沉砚冰冷的手掌和话语下,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枯叶。她猛地甩开傅沉砚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传来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她抬起头,眼中是破碎的泪光和无边的恐惧,声音嘶哑颤抖:“是你…是你做的!傅沉砚!是你害他!”
傅沉砚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像在看一只徒劳挣扎的蝼蚁。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动作优雅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害他?”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淬满了冰渣,“我只是帮他撕开了那层光鲜的皮囊,让所有人看看,你温晚星迷恋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不是吗?”
他的话像鞭子,狠狠抽在温晚星的心上。她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只有冰冷恨意的眼睛,巨大的绝望和寒意瞬间将她吞噬。她突然明白了,傅沉砚的报复,才刚刚开始!程野完了,而她会是下一个!
“不……沉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生的本能让她扑过去,死死抓住傅沉砚的西装下摆,泪水汹涌而出,“你放过他!放过我们!我跟他断了!我以后再也不见他了!我求求你!看在我们两年的夫妻情分上!”
“夫妻情分?”傅沉砚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他猛地捏住温晚星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迫使她抬起头,对上他眼中翻腾的、足以焚毁一切的风暴。“你躺在那个垃圾身下承欢的时候,想过这两个字吗?!”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剐着她的神经。
温晚星痛得眼泪直流,却不敢挣扎,只能发出呜咽的悲鸣。
傅沉砚嫌恶地甩开她,仿佛触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他掏出一方丝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捏过她下巴的手指,然后随手将手帕扔在地上。
“想让我放过他?”傅沉砚的语气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可以。”
温晚星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光芒。
“跟我去个地方。”傅沉砚转身,不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后台的另一个出口。他的背影挺拔而冷酷,像一座移动的冰山。
温晚星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外面依旧喧嚣混乱的体育馆,巨大的恐惧让她别无选择。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汗水,顾不上那件价值不菲却此刻让她倍感羞耻的舞衣有多暴露,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如同幽灵般停在体育馆后门僻静的通道口。司机是陈默。傅沉砚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温晚星犹豫了一下,在陈默毫无感情的目光注视下,也瑟缩着坐进了后座。
车厢里弥漫着顶级皮革和傅沉砚身上特有的、冷冽的雪茄气息。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温晚星蜷缩在宽大座椅的一角,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也不敢松开。她不知道傅沉砚要带她去哪里,未知的恐惧像毒藤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
车子没有开回他们那座冰冷豪华的别墅,而是驶向了城市更偏僻的东郊。最终,停在了一栋隐藏在茂密树林后的、外表毫不起眼的灰色建筑前。没有招牌,只有一扇厚重的、泛着金属冷光的铁门。
陈默下车,在门禁上操作了一下,铁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里面透出惨白的光线。
傅沉砚率先下车。温晚星被他冰冷的眼神一扫,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下来。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味道。这里安静得可怕。
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灯光惨白的走廊。走廊两侧是紧闭的铁门,门上只有小小的观察窗。温晚星的心跳得像擂鼓,她总觉得那些门后面,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走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陈默再次操作门禁。门开了。
里面的空间不大,像一间简陋的审讯室。惨白的灯光下,最显眼的是房间中央那张冰冷的金属椅子。而椅子上,被束缚带牢牢捆住手脚的人,赫然就是程野!
仅仅一天一夜,程野仿佛老了十岁。他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沾着污渍和不明痕迹,脸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嘴角破裂,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他眼神涣散,充满了血丝,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萎靡不堪,像一只被彻底打垮的丧家之犬。
看到傅沉砚和温晚星进来,尤其是看到温晚星身上那件刺眼的舞衣时,程野涣散的眼神瞬间聚焦,爆发出强烈的恐惧和一丝扭曲的怨毒!他想挣扎,但束缚带勒得很紧,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声音。
“程野!”温晚星看到程野的惨状,失声惊叫,下意识地想冲过去。
“站住。”傅沉砚冰冷的声音像一道无形的墙,瞬间定住了她的脚步。
他走到程野面前,皮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哒、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程野和温晚星的心尖上。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椅子上狼狈不堪的男人,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昨晚的‘惊喜’,还满意吗?程大明星?”傅沉砚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程野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呜咽,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傅沉砚,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看来不太满意。”傅沉砚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他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外套,递给身后的陈默,然后解开昂贵的腕表,挽起白衬衫的袖口,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小臂。他的动作优雅从容,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感。
他走到墙角,拿起一根靠在墙边的、沉甸甸的、包裹着黑色橡胶的金属棒球棍。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死亡的气息。
温晚星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她终于明白傅沉砚要做什么了!“不!傅沉砚!不要!”她失声尖叫,不顾一切地想要扑过去阻止。
陈默面无表情地跨前一步,像一堵铁塔般挡住了她的去路。
傅沉砚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尖叫。他掂了掂手中的棒球棍,目光落在程野那双曾经在舞台上爆发出惊人力量、引得无数人尖叫的长腿上。他甚至还记得监控里,程野是如何用这双腿,带着温晚星跳出那些充满暗示和挑逗的动作。
“听说,你跳舞很厉害?”傅沉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尤其是膝盖的动作,很有力量感?”
程野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身体开始疯狂地扭动挣扎,被堵住的嘴里发出绝望的“呜呜”声,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用膝盖跳!”傅沉砚轻轻重复着当初程野在监控里对温晚星说的那句下流话,嘴角的弧度加深,眼神却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确实很刺激。”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中的棒球棍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没有任何预兆地、用尽全力、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到极致的骨裂声,在狭小的空间里骤然炸响!伴随着程野喉咙里爆发出的、被堵住后扭曲变调的凄厉惨嚎!
那声音,不像是人发出来的,更像是野兽被活生生撕开喉咙时的哀鸣!
温晚星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那棍子同时砸中!她清晰地看到程野的左腿膝盖以一种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恐怖角度,向内塌陷了下去!白森森的骨头茬子甚至刺破了皮肉和裤子,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鲜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涌出,染红了束缚带和冰冷的金属椅脚!
“啊——!!!”温晚星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胃里翻江倒海,剧烈地干呕起来,眼前阵阵发黑。
傅沉砚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看着程野因为剧痛而疯狂痉挛、翻白眼、几乎要昏死过去的样子,看着那喷涌而出的鲜血,眼底深处,翻涌起一种近乎餍足的、病态的兴奋光芒。那光芒,比这房间里的灯光还要惨白,还要令人心悸。
他缓缓抬起棒球棍,冰冷的棍头,滴着温热的血珠,指向了程野另一条完好、此刻却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右腿膝盖。
“别急,”他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带着一种残酷的优雅,“刚才只是热身。让我们看看,只用膝盖你能跳出什么样的‘绝响’。”
程野的右眼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暴突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的绝望声音。
温晚星瘫在地上,涕泪横流,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看着傅沉砚如同修罗般的背影,巨大的恐惧终于彻底碾碎了她所有的意志。她明白了,傅沉砚不仅是要程野的腿,更是要她亲眼看着,她所迷恋的一切,是如何被一寸寸、残忍地碾成齑粉!
她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的抽搐和呜咽。
傅沉砚欣赏着她崩溃的模样,嘴角那抹残酷的笑意,终于彻底绽放开来。他再次举起了那根沾满鲜血的棒球棍。
第五章
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骨裂声,再一次在狭窄冰冷的房间里炸开!
“咔嚓——!”
这一次,是程野的右腿膝盖。
棒球棍裹挟着傅沉砚全部的恨意和暴戾,精准无比地砸碎了那块承托跳跃与力量的骨骼。碎裂声比上一次更加清晰、更加刺耳,混合着程野喉咙里被堵住的、已经完全不成人调的惨嚎,构成了一曲来自地狱的交响。
温晚星瘫软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只剩下无法控制的、剧烈的抽搐。她眼睁睁看着程野那条曾经在舞台上爆发出炫目光彩的右腿,以同样诡异恐怖的角度扭曲塌陷,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破碎的膝盖处飙射出来,溅在惨白的墙壁上、溅在傅沉砚一尘不染的昂贵皮鞋上、甚至有几滴温热粘稠的液体,落在了她惨白失温的脸颊上。
那腥热的触感,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尖叫!胃里翻江倒海,她猛地侧过头,“哇”地一声吐了出来,酸腐的胃液混合着胆汁,狼狈地溅在冰冷的地面上。
傅沉砚随手将那根沾满鲜血和碎肉骨渣的棒球棍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他看都没看地上痛苦翻滚、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程野,仿佛那只是一堆需要清理的垃圾。他慢条斯理地从陈默手中接过一方雪白的手帕,细致地擦拭着手上溅到的血点,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擦拭一件艺术品。
然后,他才将冰冷的目光,投向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呕吐得几乎虚脱的温晚星。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她面前。锃亮的皮鞋踩在温晚星呕吐的污秽旁边,停了下来。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温晚星像受惊的兔子,猛地抬起头,脸上糊满了泪水、鼻涕和呕吐物的残渍,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的灰烬。她看着傅沉砚,如同看着降临人间的死神。
傅沉砚蹲下身,与她平视。他伸出手指,冰凉的指尖带着一丝残留的血腥气,极其缓慢地、带着羞辱意味地,刮掉她脸颊上溅到的一滴属于程野的血。
“脏了。”他低语,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却比那棒球棍更让温晚星胆寒。
温晚星的身体抖得像风中残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巨大的恐惧让她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傅沉砚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温晚星脚上。她穿着为了演出精心搭配的舞鞋——一双银色的、缀着水钻的细高跟鞋。此刻,这双漂亮的鞋子,一只掉落在旁边,另一只还勉强挂在她纤细的脚踝上,鞋尖沾染了地上的呕吐物和她自己失禁流出的温热液体,显得肮脏不堪。
傅沉砚的视线,在那双肮脏的舞鞋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他站起身,走到墙角的保险柜旁。陈默立刻上前输入密码,柜门打开。傅沉砚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他走回温晚星面前,俯视着她。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温晚星和陈默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打开了文件袋的封口,手腕一翻——
“哗啦啦——!”
大捆大捆崭新的、散发着油墨香气的红色百元大钞,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厚厚的一叠叠钞票,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瞬间在温晚星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粗略看去,至少有几十万!
鲜红的钞票,刺目地映照着惨白的灯光,也映照着温晚星毫无血色的脸。
傅沉砚用脚尖,踢了踢地上那一小滩属于温晚星的呕吐物和失禁的污迹,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
“弄脏了地板。”
温晚星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巨大的恐惧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傅沉砚的目光,转向了金属椅上,因为剧痛和失血而意识模糊、只剩下微弱呻吟的程野。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弧度,对着陈默抬了抬下巴。
陈默立刻会意,大步走到程野面前,粗暴地撕掉了他嘴里的布团。
“呃…嗬…”程野发出痛苦的抽气声,剧痛让他神志不清。
“程野,”傅沉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爬过来。”
程野肿胀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茫然地看着傅沉砚。
“爬过来。”傅沉砚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用你的膝盖。爬过来,把这些,”他指了指地上那堆成小山的钞票,又用脚尖点了点温晚星弄脏的那一小块地面,“还有这里,给我舔干净。”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
温晚星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傅沉砚!他不仅打断了程野的腿,现在还要他像狗一样,用破碎的膝盖爬行?!还要他舔地上的污秽和钞票?!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残忍百倍!
“不……不要……”温晚星发出微弱的、破碎的哀求,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程野也听懂了。巨大的屈辱和痛苦让他残存的意识瞬间被点燃!他布满血污的脸上肌肉扭曲,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怨毒和愤怒,嘶哑地吼叫:“傅沉砚!你这个魔鬼!你杀了我!有种你杀了我!!”
“杀了你?”傅沉砚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轻笑了,“太便宜你了。”他缓缓踱步到程野面前,蹲下身,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切割着他扭曲的脸,“你不是很喜欢用膝盖跳舞吗?不是很有力量感吗?现在,机会来了。”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带着巨大的侮辱性,轻轻拍了拍程野肿胀破裂的脸颊,声音却温柔得如同魔鬼的蛊惑:
“爬过来,舔干净。你的晚星宝贝儿,正看着你呢。”
“你——!”程野目眦欲裂,屈辱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他恨不得扑上去咬断傅沉砚的喉咙!
傅沉砚站起身,眼神瞬间变得森寒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或者,”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同毒蛇般扫向瘫软在地的温晚星,“你更想看到,我让人现在就把她的腿,也一寸寸敲碎?”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程野和温晚星的心脏!
温晚星的身体猛地一颤,恐惧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发出无声的尖叫。
程野残存的愤怒和尊严,在傅沉砚这赤裸裸的威胁下,被彻底碾碎了。他看着温晚星惊恐绝望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那两条如同烂泥般扭曲、剧痛无比的腿,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将他彻底淹没。他眼底最后一点光,熄灭了。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在温晚星绝望的注视下,程野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呜咽。他低下头,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忍着膝盖处粉碎性骨折带来的、足以让人昏厥的剧痛,开始用胳膊肘和那两处恐怖的伤口,一下一下地,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拖动着沉重的身体,朝着那堆钞票和污秽,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爬了过去。
每一次拖动,破碎的膝盖骨摩擦着冰冷粗糙的地面,都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让程野发出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哀嚎。鲜血从他膝盖的伤口里汩汩涌出,在地面上拖出两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痕迹。
那景象,惨烈到了极点,也屈辱到了极点。
温晚星看着程野像一条真正的蛆虫一样,在血泊和污秽中蠕动爬行,看着他破碎的膝盖骨碾过冰冷的地面,看着他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巨大的冲击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空空如也却还在剧烈地痉挛干呕。她死死地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无边的冰冷和麻木。
程野终于爬到了那堆钞票和污迹前。他颤抖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一片死灰,麻木地看向傅沉砚。
傅沉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他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
程野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最终,他认命地、带着一种彻底放弃所有的麻木,慢慢地低下头。他伸出舌头,舔向那冰冷的、沾染着温晚星呕吐物和尿液的水泥地。
湿滑粘腻的触感,混合着浓重的腥臊味,瞬间冲入他的口腔。
“呕……”程野再也忍不住,猛地侧头呕吐起来,胃液混合着胆汁喷溅在鲜红的钞票上。
“继续。”傅沉砚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响起,如同催命的符咒。
程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巨大的屈辱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但他不敢停。他再次低下头,伸出舌头,舔舐着那肮脏的地面,然后,又艰难地移动头部,去舔那些沾上了呕吐物的、散发着油墨味的崭新钞票……
温晚星瘫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这足以摧毁任何人灵魂的一幕。她看着程野像狗一样舔舐着地面和钞票,看着他那双曾经让她痴迷的、充满力量感的腿,如今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断肢,她突然看到了自己的舞鞋——那只还勉强挂在脚踝上、沾满污秽的银色舞鞋。
傅沉砚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只舞鞋。他迈步走过去,锃亮的皮鞋踩在温晚星面前那堆沾了污秽的钞票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弯腰,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和羞辱,捡起了那只肮脏的舞鞋。
他拿着舞鞋,走到温晚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将舞鞋举到温晚星眼前,声音冰冷,如同最后的审判:
“看,你的舞鞋,也脏了。”
第六章
程野像烂泥一样瘫在血泊和污秽中,彻底昏死过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呕吐物和消毒水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温晚星蜷缩在冰冷的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身体间歇性地抽搐一下,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巨大的冲击和恐惧,已经让她彻底麻木,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傅沉砚欣赏着眼前这“杰作”,眼底深处翻涌着一种近乎暴戾的满足感。他慢条斯理地将那只沾满污秽的银色舞鞋,随手扔在温晚星面前的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如同最后的丧钟。
“穿上。”他命令道,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温晚星的身体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涣散的目光聚焦在那只肮脏的舞鞋上。穿它?穿着它跳舞?在这个地狱里?在程野血肉模糊的残肢旁边?这个念头让她胃里又是一阵翻搅。
“别让我说第二遍。”傅沉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极致的羞耻和抗拒。温晚星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起虚软的身体。她的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无法控制,摸索着,将那只冰冷的、沾着污物的舞鞋套回自己同样冰冷的脚上。肮脏的触感让她想尖叫,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尝到了更浓的血腥味。
傅沉砚满意地看着她顺从的动作,转身对陈默吩咐:“把他处理掉。找个‘好地方’,让他下半辈子,好好回味‘膝盖的力量’。”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处理一件废弃的家具。
陈默面无表情地点头,挥手叫来两个穿着黑色制服、如同幽灵般沉默的手下,动作粗暴地将如同死狗般的程野拖了出去,只留下地上那两道长长的、暗红色的血痕,如同两道丑陋的伤疤。
傅沉砚的目光重新落回温晚星身上。她单脚穿着舞鞋,另一只脚光着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那件曾经璀璨的银色舞衣此刻沾满了灰尘和汗渍,狼狈不堪。
“站起来。”傅沉砚命令。
温晚星摇摇晃晃地,扶着冰冷的墙壁,勉强站了起来。双腿如同灌了铅,又像是随时会折断的芦苇。
“跟我走。”傅沉砚不再看她,转身走出这间充斥着噩梦的房间。温晚星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着,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踩在冰冷和绝望之上。
车子没有开回市区,而是驶向了更偏僻的城西。最终,停在了一栋外表极具现代艺术感、线条流畅的建筑前。巨大的玻璃幕墙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星尘舞剧院”——霓虹招牌闪烁着,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
温晚星认出了这里。这是京都市最高端的私人舞剧院之一,只对极少数会员开放。她曾经无比渴望能在这里演出,那曾是她舞蹈梦想的殿堂。
傅沉砚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剧院大门紧闭,里面一片漆黑。陈默上前操作,沉重的玻璃门无声地滑开。傅沉砚率先走了进去。温晚星如同惊弓之鸟,只能跟随。
“啪!啪!啪!”
随着傅沉砚的脚步,剧院内巨大的顶灯次第亮起!刺目的强光瞬间驱散了黑暗,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温晚星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了眼睛。等她适应了光线,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巨大的、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呈扇形环绕着中央的舞台。舞台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光洁的木质地板反射着顶灯冰冷的光芒。而舞台正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
最让温晚星感到窒息的是,在舞台后方,那块巨大的、可以升降的背景屏幕上,正无声地、反复播放着她和程野在“燃点”俱乐部后台那个昏暗角落里亲热的偷拍视频!她迷醉的表情,程野下流的话语,每一个不堪的细节,都被放大到极致,在这空旷死寂的剧院里,无声地鞭挞着她的灵魂!
“不!”温晚星发出一声微弱的悲鸣,身体摇摇欲坠。
傅沉砚已经走到了舞台下方,他转过身,面对着站在舞台边缘、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温晚星。他抬手指了指舞台中央,声音在空阔的剧院里回荡,带着冰冷的回音:“上去。”
温晚星猛地摇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哀求:“沉砚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她不要上去!不要在那个巨大的、反复播放着她耻辱的屏幕前跳舞!那比杀了她还痛苦!
“上去。”傅沉砚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眼神却锐利如刀,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压,“穿上你的舞鞋,跳你排练好的那支舞。跳给‘他’看。”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大屏幕上程野那张放大的脸。
“不!我不跳!我死也不跳!”巨大的屈辱和绝望终于冲垮了温晚星最后一点顺从,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转身就想往外跑!
“拦住她。”傅沉砚淡淡吩咐。
一直如同影子般跟在后面的陈默,瞬间挡在了温晚星的退路上。他面无表情,但高大的身躯和冰冷的气场,如同一堵无法逾越的铁墙。
温晚星绝望地看着陈默,又看看身后通往舞台的台阶,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她看向傅沉砚,泪流满面地哀求:“沉砚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什么都愿意做!”
“放过你?”傅沉砚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他缓步走上舞台,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回响。他走到那架黑色钢琴前,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按下一个琴键。
“哆——” 一个冰冷、单调的音符在空旷的剧院里突兀地响起,带着不祥的余韵。
“你背叛我的时候,”傅沉砚的声音随着琴音的余波响起,冰冷而清晰,“想过放过我吗?想过给我留一丝尊严吗?”他的手指再次按下琴键,这次是几个杂乱无章、充满噪音的音符,刺耳难听。
“现在,你跟我说放过?”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温晚星,“晚了。”
他不再废话,对着陈默使了个眼色。
陈默立刻上前一步,毫不怜惜地抓住温晚星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强行将她拖拽着,推上了舞台!
温晚星踉跄着扑倒在冰冷光滑的舞台上,膝盖撞得生疼。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陈默死死按住肩膀,强迫她面对着那块巨大的、如同恶魔之眼般的屏幕。屏幕上,程野的手正探进她的舞衣……
“啊——!!”温晚星发出崩溃的尖叫,拼命想扭开头,闭上眼睛。
“看着她!”傅沉砚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看着屏幕!看着你自己下贱的样子!”
巨大的恐惧和命令的力量,让温晚星的身体僵住了。她被迫睁大眼睛,看着屏幕上自己那张迷醉放浪的脸,看着程野那张此刻在她看来无比丑陋恶心的脸……巨大的羞耻感和自我厌恶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让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傅沉砚走到钢琴前坐下,姿态优雅得如同即将演奏的艺术家。他修长的手指悬在黑白琴键上方,侧过头,对着舞台上瑟瑟发抖、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温晚星,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妖异的微笑。
“温晚星,”他的声音透过剧院顶级的音响系统,清晰地传到温晚星耳中,带着一种地狱般的温柔,“这是你的舞台。你的告别演出。”
“音乐,我亲自为你伴奏。”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手指重重落下!
“轰——!!!”
不是优雅的旋律,而是一连串狂暴、混乱、充满了不和谐音和刺耳噪音的琴声!如同魔鬼的咆哮,如同玻璃被砸碎,如同金属在摩擦!狂暴的音浪瞬间充斥了整个巨大的空间,狠狠地冲击着温晚星的耳膜和神经!
这根本不是伴奏!这是酷刑!是精神上的凌迟!
“跳!”傅沉砚冰冷的声音穿透狂暴的琴声,如同利刃。
温晚星的身体在巨大的噪音和恐惧中剧烈地颤抖着。她看着屏幕上自己不堪的画面,听着这足以让人发疯的噪音,巨大的屈辱和绝望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扼住了她的四肢!
“跳!”傅沉砚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或者,你想让我把程野剩下的那点骨头渣子,也碾成粉末?”
程野!温晚星残存的意识捕捉到了这个名字。那个已经变成一团血肉模糊的程野,傅沉砚真的会那么做!
巨大的恐惧压垮了一切。求生的本能,或者说,对彻底毁灭的恐惧,驱使着她麻木的身体动了起来。
她抬起手臂,僵硬地摆出了一个舞蹈的起手式。曾经流畅优美的动作,此刻却如同生锈的机械,充满了滞涩和痛苦。她的腿像灌了铅,每一次抬起,都重若千钧。她的目光无法从屏幕上移开,那画面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视网膜上,烫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开始跳了。在那震耳欲聋、充满了恶意和嘲弄的狂暴琴声中,在巨大屏幕上反复播放的、她最不堪的偷情视频下。她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机械地、僵硬地、充满痛苦地舞动着。
汗水混合着泪水,从她惨白的脸上滑落,滴在冰冷的舞台上。银色的舞衣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颤抖的曲线。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里面曾经闪烁的星光早已熄灭,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死寂。
傅沉砚的琴声越来越狂暴,越来越扭曲,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欲望。他看着舞台上那个痛苦挣扎、被他亲手撕碎所有尊严和梦想的女人,看着她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承受酷刑,一种前所未有的、扭曲而强烈的快感,如同电流般窜遍他的全身!这快感如此纯粹,如此猛烈,冲刷着他心中积郁了两年的愤怒和耻辱,让他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地尖叫!
他就是要看着她痛苦!看着她绝望!看着她在这象征着她梦想的圣殿里,在他亲手制造的噪音和羞辱中,跳着一曲祭奠她自己人生的死亡之舞!
温晚星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每一次旋转,都像是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量。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朵里只有那疯狂的琴声在轰鸣。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快要被这无边的黑暗和痛苦彻底吞噬。
终于,在一个高难度的腾空跳跃动作时——这本该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动作——她的身体在空中失去了平衡。支撑脚那只穿着肮脏舞鞋的脚踝猛地一崴!
“咔嚓!” 一声清晰的骨裂声,在狂暴的琴声间隙中,显得格外刺耳!
“啊——!”温晚星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地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砰!” 她的身体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舞台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剧痛从脚踝处瞬间蔓延至全身,让她蜷缩成一团,发出痛苦的呻吟。
傅沉砚狂暴的琴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整个剧院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温晚星压抑的、痛苦的抽泣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傅沉砚缓缓从钢琴凳上站起身。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舞台上蜷缩着的、如同破碎玩偶般的女人。她的脚踝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那只银色的舞鞋歪歪扭扭地挂在她的脚上,鞋尖沾着她自己的血。
他一步一步,缓慢而沉稳地走下舞台,踏上台阶,走到温晚星面前。
温晚星蜷缩在地上,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脸色惨白如纸,因为剧痛而浑身颤抖。她看着傅沉砚走近的锃亮皮鞋,巨大的恐惧让她连呻吟都停止了,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抽搐。
傅沉砚在她面前蹲下。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带着一丝钢琴键的触感,极其缓慢地、如同抚摸一件易碎品般,拂开她脸上被汗水和泪水黏住的发丝,露出她那双空洞绝望、如同死水般的眼睛。
他的动作很轻,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但温晚星只觉得那指尖像毒蛇的信子,冰冷而致命。
傅沉砚凝视着她毫无生气的眼睛,嘴角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向上勾起。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彻底胜利后的、冰冷刺骨的残忍和一种极致的满足。
他俯下身,薄唇贴近温晚星冰冷的耳廓,低沉的声音如同恶魔的最终审判,清晰地钻进她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跳得不错,我的天鹅。”
“可惜,这是你最后一支舞了。”
第七章
脚踝钻心的剧痛,混合着灭顶的屈辱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温晚星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傅沉砚那句“最后一支舞”如同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她蜷缩在冰冷光滑的舞台上,身体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傅沉砚站起身,目光如同看着一件失去了所有价值的废弃物,冰冷地扫过她扭曲的脚踝和那只肮脏的舞鞋。他没有再碰她,只是对着台下的陈默扬了扬下巴。
陈默立刻会意,快步走上舞台,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如同处理一件物品般,弯下腰,毫不怜惜地将蜷缩在地的温晚星拦腰抱了起来。温晚星的身体软绵绵的,像一滩烂泥,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傅沉砚转身,径直朝着剧院出口走去,背影冷漠决绝。陈默抱着温晚星,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车子没有去医院,而是驶回了那栋如同巨大金丝笼的别墅。别墅里灯火通明,却依旧冰冷死寂,没有丝毫人气。家庭医生早已在客厅等候,看到陈默抱着浑身狼狈、脚踝明显变形、脸上毫无血色的温晚星进来时,饶是见多识广,眼中也闪过一丝惊愕。
“处理一下她的脚。”傅沉砚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甚至没有看温晚星一眼,径直走向书房,“别让她死了。”
“是,傅先生。”家庭医生连忙应道,指挥着佣人将温晚星安置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
温晚星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医生检查她肿胀发紫的脚踝,任由冰冷的仪器触碰她的皮肤。医生手法专业地进行了简单的复位和固定,剧烈的疼痛让她身体猛地一抽,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尝到了更浓的血腥味,但她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呼,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璀璨却冰冷的水晶吊灯。
医生处理完,开了止痛药和消炎药,又交代了佣人一些护理事项,便匆匆离开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温晚星和几个垂手肃立的佣人,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
傅沉砚一直没有从书房出来。
温晚星躺在沙发上,脚踝被固定着,一阵阵抽痛。身体上的痛苦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体育馆的羞辱,废弃工厂的血腥,剧院里的酷刑,一幕幕如同最恐怖的噩梦,在她脑海中反复上演。傅沉砚那双冰冷、充满恨意和残忍快感的眼睛,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终于彻底明白了,傅沉砚的报复,从来不是简单的惩罚。他是要一点一点地、将她珍视的一切——她的爱情、她的梦想、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全都碾碎成齑粉!让她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将她紧紧缠绕,越收越紧。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眼角不断有冰凉的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沙发的丝绒面料。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开了。
傅沉砚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上了一身舒适的黑色丝质家居服,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他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晚星,眼神淡漠,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温晚星感受到他的目光,身体本能地绷紧了,恐惧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傅沉砚将手中的文件随意地扔在温晚星面前的茶几上。纸张落在光洁的玻璃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温晚星的视线下意识地移过去。
文件首页,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她的眼睛——《离婚协议书》。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虽然早已预料到结局,但当这份象征着终结的文件真正摆在眼前时,她还是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钝痛和一种诡异的、如释重负的绝望。
傅沉砚的声音冰冷地响起,不带一丝感情:“签了它。”
温晚星的目光艰难地从那份协议书上移开,看向傅沉砚。她的嘴唇动了动,干裂的唇瓣渗出血丝,声音嘶哑微弱:“条件?”
傅沉砚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条件?”他像是听到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你还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温晚星笼罩在他的阴影里。他冰冷的视线如同手术刀,一寸寸刮过她惨白憔悴、布满泪痕的脸,最后落在她那只被固定着、缠着绷带的脚踝上。
“温晚星,你背叛婚姻,婚内出轨,证据确凿。”他的声音平静地陈述着事实,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按照婚前协议,以及法律,你,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
这四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温晚星的心上!她猛地睁大了眼睛!虽然傅家的一切财富她从未真正觊觎过,但净身出户意味着她将失去所有的经济来源,失去一切庇护!她此刻脚踝骨折,身败名裂,身无分文地离开傅家……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将如何活下去!
“不!你不能!”温晚星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脚踝的伤,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冷汗涔涔而下,“我的脚需要治疗!我需要……”
“你需要什么?”傅沉砚打断她,眼神冰冷而讥诮,“需要钱?需要人照顾?去找你的野男人啊。他不是很行吗?不是很能让你爽吗?看看他现在,能不能爬到你床边给你端茶倒水?”他恶毒的话语,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温晚星最痛的地方。
温晚星的脸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那个已经变成一团烂肉的程野,傅沉砚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提醒她,她所依仗的一切,都已经被他亲手碾碎了!
“签了它。”傅沉砚直起身,不再看她,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签了,我让人送你离开。不签……”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森寒,“我不介意再给你找点‘乐子’,比如,让你那位用膝盖跳舞的前情人,来别墅陪你‘叙叙旧’?我想,他很乐意重温一下‘舔地板’的感觉。”
温晚星的身体猛地一僵,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毫不怀疑傅沉砚真的会那么做!让程野来看着她此刻的狼狈?让他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羞辱?那比直接杀了她还要残忍百倍!
“我签!”温晚星几乎是尖叫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了调,“我签!我签!”
她挣扎着伸出手,手指抖得如同风中残烛,摸索着拿起茶几上那支冰冷的签字笔。笔尖触碰到光滑的纸面,她的手抖得根本无法控制,签下的名字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甚至带着泪水的湿痕。
最后一笔落下,温晚星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瘫软在沙发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彻底灰败下去,如同燃尽的死灰。
傅沉砚拿起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目光扫过那扭曲的名字,嘴角那抹冰冷残酷的笑意终于彻底绽放开来,带着一种大仇得报的、淋漓尽致的快意。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饮下了最醇烈的美酒,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畅快感,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两年来的愤怒、耻辱、压抑,在这一刻,终于随着这份签字的协议,彻底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复仇成功的、无比纯粹而强烈的爽快!
“很好。”他收起协议,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他不再看沙发上如同破碎人偶般的温晚星一眼,转身对旁边的佣人吩咐道:“给她收拾点东西。十分钟后,送她走。”
说完,他迈开长腿,径直走向通往楼上的旋转楼梯。他的脚步从未如此轻快过,仿佛踩在云端。他甚至忍不住,轻轻哼起了一段不成调的旋律,那是刚才在剧院里,他弹奏的那首充满毁灭欲的狂想曲的片段。
温晚星躺在沙发上,听着他轻快的脚步声和那不成调的、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哼唱,看着他那挺拔、轻松、散发着胜利者光芒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巨大的绝望和冰冷的恨意,如同毒蛇,终于在她死灰般的心底,第一次,疯狂地滋长起来。
第八章
温晚星像个被丢弃的垃圾,被塞进了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里。司机是陈默,他全程面无表情,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车子驶离了那座如同巨大金丝笼的别墅,驶离了她曾经以为会是她归宿的地方。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佣人临时给她披上的),脚上缠着固定绷带,怀里抱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她自己的、最普通的换洗衣物。傅沉砚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让她带走。她身无分文,手机也被收走了。窗外飞逝的霓虹灯光,映照着她惨白麻木的脸,像个没有生气的幽灵。
车子最终停在了城市边缘一个破败、混乱的老旧居民区入口。这里污水横流,垃圾遍地,空气中弥漫着劣质油烟和下水道的混合气味。
“下车。”陈默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温晚星艰难地挪动着身体,拖着那只剧痛的脚踝,狼狈不堪地下了车。脚刚沾地,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陈默没有扶她,只是冷漠地看着她站稳,然后将一个薄薄的信封塞进她怀里:“傅总给你的。”
温晚星茫然地接过信封。很薄。
陈默不再看她,转身上车,发动引擎。黑色的轿车如同幽灵般迅速消失在昏暗的街角,留下温晚星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个陌生而肮脏的地方。
夜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温晚星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信封和行李箱。她艰难地拖着伤脚,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点的墙角,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
她颤抖着打开那个薄薄的信封。里面没有钱,没有卡,只有一张对折的纸。
她展开纸张。
上面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冰冷的文字,和一个地址。地址是京郊某个偏僻的、以收治精神病人和重度伤残人士闻名的私立疗养院的名字。
文字的内容,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
“你的野男人,在这里。想看他最后一眼吗?”
程野!傅沉砚把程野送去了那种地方?!温晚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那种地方进去的人,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甚至比死更可怕!
傅沉砚!他不仅打断了程野的腿,毁了他的名声,最后还要把他扔进那种生不如死的人间地狱!甚至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要彻底剥夺!
巨大的恨意如同岩浆,瞬间冲垮了温晚星心中那点残存的麻木!她死死攥着那张纸,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她的身体因为愤怒和恨意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想去看他!她想去看看那个因为她而坠入地狱的男人,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哪怕只看一眼!这恨意支撑着她,让她暂时忘却了脚踝的剧痛和自身的狼狈。
天刚蒙蒙亮,温晚星就用身上唯一值点钱的东西——傅沉砚送她的一条普通丝巾(佣人收拾时没注意),跟一个早起收破烂的老头换了几十块钱。她拖着剧痛的脚踝,忍着路人异样的目光,用这仅有的钱,辗转公交和破旧的三轮车,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才终于抵达了信封上那个地址。
那所疗养院坐落在荒凉的郊外,高大的围墙布满了铁丝网,铁门紧闭,像一座巨大的、阴森的监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陈腐气息混合的怪味。
温晚星在门卫室登记时,报上程野的名字。门卫是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听到名字,用一种混杂着怜悯和麻木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旁边一条通往后面低矮建筑的小路:“后面,C区,重度看护病房。自己去找吧。”
温晚星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拖着脚步,沿着那条荒草丛生的小路,走向那排灰扑扑、窗户狭小、如同牢房般的平房。
C区门口,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那是伤口腐烂、排泄物、消毒水以及绝望混合的味道。温晚星胃里一阵翻搅,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
里面是一条狭长昏暗的走廊。两侧是一间间铁门紧闭的病房,门上只有一个小小的、带栅栏的观察窗。走廊里光线很差,空气污浊不堪,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各种怪异的呻吟、嘶吼和哭泣声。
温晚星的心跳得飞快,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她强忍着,一间间病房看过去。透过小小的观察窗,她看到的是人间地狱的景象:眼神呆滞、流着口水的老人;用头撞墙、发出野兽般嚎叫的病人;还有被束缚带绑在床上、身体扭曲变形、发出痛苦呜咽的躯体……
她不敢再看下去,加快了脚步。终于,在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病房的观察窗里,她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
温晚星猛地停住了脚步,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声!
那还是程野吗?!
那个曾经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狂野不羁、拥有着古铜色皮肤和精壮肌肉的男人,此刻像一堆被丢弃的烂肉,蜷缩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他身上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沾满污秽的病号服,两条腿……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腿了!
膝盖以下的部分扭曲得不成样子,用简陋的、沾满血污和脓液的夹板草草固定着,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溃烂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发黑的腐肉和白森森的骨头茬子!苍蝇嗡嗡地围绕着那腐烂的伤口飞舞。他的头发油腻打结,脸上布满了污垢和干涸的血迹,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另一只眼睛空洞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嘴唇干裂,喃喃自语着什么,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他身下垫着一块破旧的毯子,但毯子也早已被脓血和排泄物浸透,散发出阵阵恶臭。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死亡和腐烂的气息。
程野似乎察觉到了门口有人,那只空洞的眼睛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浑浊的目光透过观察窗的铁栅栏,落在了温晚星惨白惊恐的脸上。
他的眼神茫然了一瞬,随即,似乎认出了她。那空洞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刻骨的恨意,有滔天的怨毒,有被背叛的愤怒,有深不见底的痛苦,最后,全部化为了彻底的绝望和祈求?
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诅咒。
温晚星看着那双眼睛,看着他那如同蛆虫般腐烂的身体,巨大的冲击让她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她再也忍不住,猛地转过身,扶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呕吐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吐出来的只有苦涩的胆汁和酸水。
她扶着墙,剧烈地喘息着,眼泪混合着汗水疯狂地涌出。不是因为同情,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恐惧和同病相怜的绝望!
这就是背叛傅沉砚的下场!这就是她的野男人!傅沉砚让她来看这个,就是要让她亲眼目睹,和她一起背叛他的人,最终会沦落到何等生不如死、蛆虫不如的境地!这就是对她最残酷的警告和惩罚!
温晚星不敢再看那个观察窗,不敢再面对程野那双包含了世间所有痛苦和怨恨的眼睛。她转过身,拖着那只剧痛的脚踝,踉踉跄跄、失魂落魄地逃离了这条如同地狱回廊般的通道,逃离了这座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疗养院。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疗养院的大门,刺目的阳光让她一阵眩晕。她扶着锈迹斑斑的铁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肺部火辣辣地疼。她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看着远处自由飞翔的鸟儿,巨大的悲怆和恨意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吞没!
傅沉砚!他毁了她!毁了程野!毁了一切!
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温晚星低下头,看到自己浅色的裤子上,晕开了一片暗红的血迹。剧烈的情绪波动和奔波,让她脚踝的伤口崩裂了,鲜血正透过绷带不断渗出。
身体的疼痛,心灵的绝望,未来的无望……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汇聚成灭顶的洪流。温晚星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倒在疗养院门口冰冷肮脏的地面上,失去了知觉。
第九章
温晚星是被冰冷的雨水浇醒的。
不知何时,天空阴沉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她身上、脸上,冰冷刺骨。她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还躺在疗养院门口那片冰冷肮脏的地上。脚踝处传来钻心的剧痛,裤子上的血迹被雨水晕开,变成更大的一片暗红。浑身湿透,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带来沉闷的疼痛。头也昏沉沉的,像是要裂开。她发烧了。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疗养院那扇如同怪兽巨口般的铁门。程野那双充满怨恨和绝望的眼睛,却在她脑海中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像挥之不去的梦魇。
恨意,如同毒藤,在她冰冷绝望的心底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傅沉砚!
这个名字像诅咒,每一次想起,都让她恨得浑身发抖!是他!是他把她从云端拽入地狱!是他亲手碾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和尊严!是他让她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是他把程野变成了那堆腐烂的蛆虫!
她要报复!她不能就这样算了!就算死,她也要拖着傅沉砚一起下地狱!
这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磷火,支撑着温晚星残存的生命力。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拖着那只剧痛流血的脚,在冰冷的雨水中,一点一点地、艰难地向前爬行。她要离开这里!她要活下去!她要找到报复傅沉砚的机会!
雨水冲刷着她身上的污秽,却冲不散她眼底那如同实质的、恨意。
……
几天后。
傅氏集团总部顶楼,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阴沉的天空终于放晴,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也洒在傅沉砚身上。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站在窗前,俯瞰着脚下如同蝼蚁般穿梭的车流和行人。
复仇的快感,如同最猛烈的兴奋剂,他享受着那种掌控一切、碾碎仇敌的极致爽快,仿佛人生达到了巅峰。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傅沉砚没有回头。
陈默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脸色有些凝重:“傅总,有温小姐的消息了。”
傅沉砚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
“我们的人一直跟着她。她离开疗养院后,拖着伤脚在城郊结合部流浪了两天,高烧不退,伤口感染严重。”陈默的声音平板无波,“昨天下午,她试图爬上一辆运货的卡车离开京都,结果从车上摔了下来。”
傅沉砚的眼神骤然一凝:“人呢?”
“当场死亡。”陈默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将平板电脑递过去,“这是现场的照片和警方的初步报告。”
傅沉砚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冰冷的平板屏幕时,几不可查地停顿了半秒。然后,他接了过来。
屏幕上,是几张触目惊心的现场照片。偏僻的公路边,一辆破旧的大货车歪斜地停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躺在车轮旁边的血泊中,身上穿着那件离开别墅时披着的单薄外套,早已被泥泞和鲜血浸透。她的脸侧向一边,沾满了污垢和血迹,看不真切,但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空洞地睁着,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里面只剩下凝固的、无边的绝望和一丝未散的恨意。她那只骨折的脚踝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鲜血染红了地面。
另一张照片,是警方盖在她身上的白布,只露出了一截纤细的、毫无生气的手腕。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
陈默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
几秒钟后,傅沉砚面无表情地将平板电脑递还给陈默。
“知道了。”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处理干净。我不希望有任何后续麻烦。”
“是,傅总。”陈默接过平板,恭敬地应道,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巨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傅沉砚一个人。
阳光依旧明媚地洒满房间,窗外是繁华喧嚣的都市。傅沉砚重新转过身,面对着落地窗。他挺拔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赢了。他彻底报复了背叛他的人。
他让温晚星和程野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解脱。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修长、干净、掌控着无数财富和权力的手指。这双手,曾经温柔地拂过温晚星跳舞时汗湿的鬓角,也曾经冷酷地签下将她推入深渊的命令,更曾握紧棒球棍,砸碎了程野的膝盖骨。
傅沉砚的嘴角,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扯动,那是一个笑容。
他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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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6-11 19:16:30